把人生翻個倍:從留級生到大學教授
作  者╱
許良榮
出版社別╱
五南
書  系╱
博雅文庫
出版日期╱
2025/03/01   (1版 1刷)
  
即日起五南舊官網僅提供書籍查詢,如欲購書,請至五南新官網 https://www.wunan.com.tw/
I  S  B  N ╱
978-626-423-030-8
書  號╱
4R21
頁  數╱
240
開  數╱
25K
定  價╱
350 (特價 280)



作者描述求學過程中,如何由留級、重考的逆境中,翻轉考上國立大學,以及取得博士學位、升等教授的歷程,並省思子女教育、教育改革的問題與建議,最後附錄作者投射生活經歷與親情的三篇短篇小說。

許良榮
民國46年出生於高雄市,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化學系學士、國立交通大學應用化學研究所碩士、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科學教育研究所博士。

曾任新竹縣五峰國中教師、國立台中教育大學助教、講師、副教授、教授,目前已經退休。

曾出版《玩出創意》系列五本書,其中《玩出創意2:48個酷炫科學魔術》一書,獲第三十六屆金鼎獎(兒童及少年圖書獎-科學類),著作共六本書。

壹 根源

一、澎湖女孩 民國前十一年~民國十六年 
二、市政府後面 民國十七~四十五年 
三、搬家 民國四十六~五十二年 

貳 求學生涯

一、小學 民國五十三~五十八年 
二、國中 民國五十九~六十一年
三、高中 民國六十一~六十四年
四、重考 民國六十五年
五、大學 民國六十六~六十九年
六、實習老師 民國七十年
七、當兵 民國七十一~七十二年
八、碩士班 民國七十三~七十四年

參 職場生涯

一、助教 民國七十五~七十九年 
二、博士班 民國八十~八十五年 
三、教授 民國八十六~一一一年 

肆 我的教育理念

一、子女的教育 
二、教育改革 

伍 我的短篇小說

一、打子 
二、山曲 
三、另一種愛—我們常生活在愛中自建矛盾而不自知

臺灣茶的故事(
中英雙語版)
第一本建築故事
書:少女與白貓
的文明探險
風力發電真好玩
草莓公主想長大
(精)
獨角獸投資王:
中國私募股權頂
尖的投資人
公共事務:洞悉
社會議題,汲取
各國智庫




一、澎湖女孩
民國前11年~民國16年

在跨海大橋建立之前,澎湖縣西嶼鄉就像一座孤島,幾乎杳無人跡。在明朝永曆年間,住在金門一帶的居民為了躲避兵災,駕著小船逃到西嶼鄉東北角,發現一處海水如鏡的港灣,在地勢較低窪的地方則有竹林叢生,有如世外桃源,因此取名為「竹篙灣」(「竹篙」為閩南語,意為「竹竿」),港灣的位置在經過跨海大橋之後約二公里的南邊。定居在竹篙灣的居民,主要以捕魚、種地瓜、花生為生。
多年之後,有一戶蔡姓人家,靠一台小漁船在竹篙灣與台灣之間運送物資買賣,家道頗為殷實。民國前十一年(清光緒二十七年),蔡家的許姓媳婦生產了一個小女娃,蔡家憂喜參半,喜的是已經有了兒子,再添一個女兒,龍鳳俱備。憂的是蔡家媳婦生了兒子之後,已經連續夭折了四個娃兒,不曉得這個小女娃,是否能順利保住?求神問卜之後,有人認為蔡家媳婦的親哥哥有三個兒子,雖然許家的家境較為貧困,但是個個健碩如小牛。如果讓小女娃食用許家的米糠,意思就是將小女娃認定是許家的人,就可以和許家的兒子一樣健康。
既然把小女娃當成許家的人,則長大成人之後,就要嫁到許家。表親聯婚在當時是很普遍的現象,不足為奇,蔡家和許家都同意了。於是許家拿了一瓢水、一杯米糠以及一件衣服送到蔡家,完成了沒有寫成書面契約的簡單儀式。從此小女娃已經成了許家的童養媳,只是還沒有過門,小女娃留在蔡家撫養,等到及笄之年再辦理婚嫁。
小女娃果然健康順利的成長,到了十八歲出落得標緻出眾,每隔幾天就有媒人到蔡家提親,幾乎踏平了蔡家的門檻。但是女孩的母親堅守對許家的承諾,不肯答應其他人家的媒妁之言,要女兒從許家五個兒子中挑選一個當為夫婿。女孩百般不願,因為年齡最適合的是相同年齡的老三,其他四個年齡差距太大。但是老三是鄰里皆知的浪蕩子,女孩不喜歡、又厭惡這個老三。
婚事拖了二年之後,在民國九年,女孩的母親堅持信守承諾,硬是將二十歲的女兒送上花轎,抬到了許家。成婚當天,倔強的女孩沒有進入洞房,獨自睡在洞房外的長板凳上,雖然睡得不安穩,女孩就是不願意圓房。面對的橫眉豎眼的女孩,新郎也不敢強來,一連好幾天女孩都獨自睡在房門外面。最後,母親登門苦勸女孩認命,加上女孩的公公拿柴刀把女孩睡的長板凳劈了,新郎又低聲下氣哀求,女孩在無可奈何之下和新郎圓房了。
婚後新郎還是一樣無所事事,吃喝嫖賭,是個天生的浪蕩子,女孩經常生氣的跑回娘家,但總是被母親勸回婆家。婚後一年,女孩產下一子,本來希望當了父親的浪蕩子能有所悔悟,在家從事生產,好好耕種家裡那幾畝花生田、地瓜田,但是有了兒子的浪蕩子沒有改變,依然好賭成性。
有了第一個孩子後,浪蕩子更是覺得家裡那幾畝田,吃飽都嫌不夠,還能有什麼發展?而且又欠了不少賭債,於是在民國十一年,浪蕩子一個人搭船逃到了台南。在台南寄留在親戚家,並找到當捆工(搬貨工人)的工作之後,浪蕩子寫信回澎湖,要女孩帶孩子一起到台南,但是女孩寧願留在老家挑糞種田,打死也不願意到台南。結果這一分離就是六年,女孩留在家鄉養育兒子,六年之間夫妻沒有見過一次面。
民國十六年,女孩的母親因病去世,娘家的大哥也早已娶妻生子,忙著開小漁船來回台灣載貨的生意,女孩頓時失去娘家的依靠,於是女孩的公婆半勸半逼,要她去台南和浪蕩子生活。既然不容於公婆,女孩別無選擇,答應由婆婆陪著,帶著六歲的孩子到台南和浪蕩子相聚。從竹篙灣搭上大哥開的小漁船,到台南的一路上,女孩暈船吐得半死不活,而等待她的是命運多舛的生活,從此女孩沒有再回到澎湖。
澎湖女孩是我的祖母。


二、市政府後面
民國17~45年

浪蕩子祖父一直沒有改變,吃喝嫖賭還是樣樣不缺,賺錢養家只是副業。平時當捆工有一搭沒一搭,貨運行一家換一家。祖母對祖父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對他採取不問、不理、不求的態度。祖父如果賭博贏了,會拎著一條魚回家,再給祖母幾角零錢。如果賭博輸了,回家唉聲嘆氣,只差動手打人。為了生活,祖母幫人家縫布袋(一個二錢)、撿市場剩菜勉強過日子。到台南第二年(民國十七年),祖母生了老二,是我的父親;父親和伯父相差了七歲,再後來生了二個女兒,是我的二個小姑媽。
民國二十一年,當沒有貨運行願意再給祖父工作,而且又欠下賭債的窘境下,祖父帶著祖母與小孩逃到高雄。在市政府後壁(後面)的地區,找到一塊大約五十坪的土地,填土夯平後再用草繩圍起來,標記為自己的土地,暫時定居下來。但是台南的債主追到了高雄,追討祖父欠下的二百多元賭債。祖母只好向親戚們求援,最後住屏東的五叔公幫忙還了債。還債後,五叔公將十一歲的伯父帶去屏東,一方面減輕祖母家裡的吃飯人口,另一方面讓伯父幫忙他家裡的生意;表面上看起來五叔公是好意,但是事實上五叔公帶走伯父有抵押還債的意味,把伯父當成家裡的免費童工。
民國二十三年父親讀小學,接受的是日本教育,而二個小姑媽則沒有上學讀書。祖母的生活過得相當艱辛,除了幫人家縫布袋,還經常帶著二個沒有上學的小姑媽拿著籃子,到高雄港「哈瑪星」附近撿拾載貨火車掉下來的煤炭販售,偶而也偷挖路邊的地瓜。而父親一放學就到市場幫人家搬貨,或是到磚窯廠搬運磚頭當童工,偶而也幫人家賣「棗仔糖」。祖母和三個孩子平日的主食是「蕃薯籤」(曬乾的地瓜絲),加少許米煮成濃稠狀裹腹,既吃不飽但也餓不死。有時會去日本人食堂的垃圾桶撿剩菜,因為食堂的好心老闆有時會將大章魚剝下來的皮,以及其他剩菜用紙包著,再放在垃圾桶旁邊,因為老闆知道祖母她們會去撿,用紙包著可以避免食物沾到泥土。祖母曾經對我們說:章魚皮煮爛後非常好吃,每次都會希望紙包裡有章魚皮。父親好不容易挨到小學畢業,開始當木工學徒,一心期待出師後可以工作賺錢。
民國卅四年,美軍轟炸高雄,在「哈瑪星」撿煤炭的途中,祖母和小姑媽差點被美軍的轟炸波及。隔年,日本撤離台灣;民國卅六年,四十七歲的祖父罹患俗稱「天狗熱」的登革熱去世,這年父親十九歲。祖父去世時,祖母沒有流一滴眼淚,因為早已心死。祖母一生沒有體驗過愛情,唯一的丈夫如同陌路人,視妻子如草芥,視子女如無物,他的去世對祖母而言是一種解脫。
接著發生二二八事件,這時候父親已經在一家機械公司上班當木工,結果公司被舉報有叛亂份子,員工被抓起來訊問,父親也在其中。幸好有人作證說:「這個孩子一向很乖,不會鬧事,而且平常要奉養老母和照顧二個妹妹,不可能是叛亂份子。」最後,被關了一天的父親幸運的被釋放了;哭了一個晚上,沒有闔眼的祖母看到父親回家,如同絕處逢生,喜不自勝!這件事在父親心中烙下了深刻的痕跡,對於逐漸增加的外省人,雖然還沒有到除之而後快的痛恨,但是已經產生非我族類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