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沙初體驗
1859年,醉客上校(Colonel Drake)不知是用猜的、還是作夢夢見的、亦或占卜的,或是酒醉矇到的,反正他在美國賓州提塔斯維爾小鎮(Titusville)百般嘗試,終於鑽到了世界第一口油井,這座油井因之被命名為「 醉客油井」(the Drake Oil Well)。油鎮擁進不少採油客,因而興起,也培養出許多無師自通、土法煉鋼的油匠。 到70年代,東岸鑽不到油的油匠、西岸挖不出金的淘金客充斥,加上橫跨美國的火車鐵路工程也已完工,導致美國經濟不景氣,銀行相繼倒閉,失業率大增,遂興起席捲全國的排華風潮。多條限制、排斥華裔移民工作權的法案陸續通過,一船船載滿如鮭魚返鄉的華人船舶從西岸開出。出身油鄉的的簡時、絡克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因緣際會的搭上逃離美國的華工返鄉船,輾轉來到台灣。 1877年,主持台灣鑽油計劃的輪船招商局總辦唐景星,透過擔任駐美副公使的老同學容閎招募油匠。娶美國太太的容閎則再透過內兄(或內弟)凱洛(E. W. Kellogg)到油鎮找到了簡時,簡時堅持要有一位助手,於是又找到絡克。 9月4日,油鎮小車站擠滿送行的親朋好友,簡時、絡克帶著眾人的祝福「載譽出國」,搭上西行火車頭等車廂,直奔舊金山;而3萬美金購買的機器,為了節省運費,則從紐約出港,繞了整個西半球輾轉來台。他們與心愛的鑽油機器此別,可要等到半年又十一天後才能再見。 經過8天的長途旅行,抵達舊金山,絡克匆匆拜訪舅父,即與簡時購買美國輪船「北京城號」(City of Peking)頭等艙船票,於9月12日出航,直奔日本,途中一路無話,只除了目睹一場病死華工的海葬。絡克回憶道,「華人由各個角落擁上甲板,擠在欄杆邊憤怒地高聲抗議。屍體終被拋入海中,揚起一片浪花,他們大聲齊嘆『哇!』(wagh),就結束了這段插曲,默默地回到各自的角落,彷彿沒有什麼事發生過似的」。 經過前後共22日的航行,於10月3日抵達日本橫濱港。下了北京城號,在日本各地前後盤旋8天,10月11日在長崎改搭一艘清國輪船,13日抵達上海。他們被安排住在上海第一流的亞士都飯店(the Astor House),前後住了33天,參觀了所有的名勝古蹟。每天由唐景星、布郎(Robert Morrison Brown)輪流陪伴,四處觀光、看戲、採購、上館子,到最後「看到中國菜就想吐」。還在百貨公司大肆採購,包括兩張床鋪、一套鍋、碗、瓢、盆、鏟、火爐樣式齊全的廚具、碗盆等,準備在苗栗山區展示這些時髦洋玩意。 在上海時,從某位《芝加哥論壇報》(the Chicago Tribune)記者口中首次聽到台灣居然有可怕的獵頭族,加上又看到一場遊行,行列中有人手持據稱是台灣原住民專用來砍下人頭的大矛斧,使得兩人頭皮發麻。簡時一度打退堂鼓,不去台灣了;由於不到台灣可是要賠償已花的巨額旅費,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乖乖地照約行事。 11月14日終於離開上海,16日抵馬尾兵工廠,就住那裡,靜候代理巡撫葆亨撥冗接見。好不容易等巡撫賜完宴,又是5天過去了。20日清晨登上靖遠砲船,終於出發到久聞大名的美麗島;可天公不作美、風浪太大,到了24日早上才抵台灣府(台南)。兩位美國鑽油技師被安排住在孔廟旁台灣府學學生宿舍,有位會說一些英語(some English)的譯員陪著,見過「台灣土皇帝」道台夏獻綸、見過很多大小官員,也在11月28日與台灣通商局委員、即補分府鄭膺杰(Chang Ying-chieh)簽妥正式合約,清國(甲方)見證人是靖遠號砲船管帶(船長)葉阿富(Yip-a-Foo);美方(乙方)見證人則為英國駐府城領事館員何藍田(W. Holland)、當時兼管美國在府城的副領事事務。 1877年9月4日 [與同伴簡時]搭火車離開故鄉提塔斯維爾(Titusville, 位於賓夕凡尼亞州西北,產油小鎮)赴舊金山。夜宿伊銳鎮(Erie, 賓州)紐頓先生(Mr. Newton)的家。 September 4, 1877: Left Titusville for San Francisco stopped one night at Erie with Mr. Newton. 註: 1. 兩名美國技師之名,係根據中文合約上所用的名字。 2. 全文字句後的()為加註,字句前、後[]內的字句,係為使文意更清楚而加入,原文並沒有。
9月5日 凌晨3點離開伊銳鎮,晚上7點抵達芝加哥;當天晚上10點離開芝加哥,6日晚上7點抵達某地[(愛阿華州)塔其歐溪(Tarkio Creek)],夜宿溪畔小鎮(按可能是Stanton)。 September 5: Left Erie 3 A M (A.M.) arrived in Chicago 7 P M (P.M.) Left Chicago 10 P M arrived at ? 7 P M on the 6th stoped one night. 註: 1. 英文用字係根據絡克原稿,他受的教育不多,所以有許多不合文法之處。如stoped正確用法應是stopped;A M與P M應為A.M.或a.m.及P.M或p.m..;中間斷句部分,他常省掉句號,開頭字母也經常未大寫。本書依據其原始寫法呈現。 2. 愛阿華州塔其歐溪(Tarkio Creek)及Stanton,為筆者根據前後行程之推測。
9月7日 上午9點抵達[愛阿華州]斷崖會議鎮(Council Bluffs, 原文寫為Counsel Bluffs)。由於[橫跨密蘇里河的]橋樑坍塌,只好到下游20哩處搭船過河[到對岸內布拉斯加州的俄馬哈市]。下午3點,[搭火車]離開俄馬哈(Omaha)。
9月9日 傍晚5點,車抵[猶他州]歐格登(Ogden);晚上7點,離開歐格登。
9月11日 [經過8天橫越美國的長途旅行]本日抵達舊金山;投宿普瑞絲蔻旅館(Prescott House)。
September 7: Arrived at Counsel Bluffs 9 A M bridge gone had to go down the river 20 miles and cross on a boat Left Omaha 3 P M arrived at Ogden on the 9th 5 P M Left Ogden 7 P M on the same day & arrived in San Francisco on the 11th Stopped at Prescott House. 註: 1. 7日之日記包括9、11兩日,可能是這3天來的「隨手記」。以下也經常有某天日記記載多天之事。 2. 這趟火車之旅不便宜;如依據次年10月25日,台灣道台夏獻綸支付他們返鄉從舊金山到紐約的旅費,每人180美元來看,他們搭的應是頭等車廂。
9月12日 拜訪舅父哈內柏(Uncle Hannable)。[與簡時]購買赴上海的船票,[每人]美金372元。中午12點整,搭[美國輪船]「北京城號」(the City of Peking)出發。 September 12: Went to see uncle Hannable Bought ticket for Shanghai $372.00 Left 12 noon on the City of Peking. 註: 1. 絡克母親的娘家在舊金山;但隔年12月,由台灣返抵美國,再度探視哈內柏時,1878年12月12日日記將舅舅的名字寫為 Hanables;13日日記寫成 Hanable;不知何者才正確? 絡克從小就在油鎮提塔斯維爾打混,12歲當鑽油廠的鍋爐小弟,13歲即自行創業、煉油,每天可生產4加侖、約2美金的石油,可知他大概只受過初等教育;從他的日記寫法、拼音錯誤百出,也可看出他是屬於大老粗之類的人物;但卻為我們留下來台近一年、以先進技術鑽取清國第一口油井、也是台灣第一口深入地底120公尺油井的寶貴資料。 2. 簡時與絡克買的船票應是頭等艙,票價每張高達372美元;但次年11月中旬返美搭同艘船,清國當局支付他們由香港到舊金山船票每人只270美元,可能是商務二等艙的票價,不過為了省錢,買的卻是經濟艙(參閱1878年10月25日、11月15日日記)。前後的差異,應是去程被奉為上賓;但他們一年契約期滿後,不肯再續約,返程自然遭到「降格」的待遇。為了省下盤纏,買的是經濟艙。 3. 英文船名目前用法採斜體字。
9月15日 傍晚6點,輪船引擎故障;次日凌晨2點才修復。 September 15: Engin broke down 6 in the evening did not get started until 2 in the morning.
9月24日 航過[東經]180度子午換日線,日期自動跳至25日。 September 24: Crossed the 180 degree line jumped the 25th.
10月3日 [經過前後共22日的航行]抵達日本橫濱港(Yokohama)。3名華人在航行途中死亡。 October 3: Arrived at Yokohama three Chinese died on the way from San Francisco. 註: 1. 根據絡克晚年接受故鄉《石油與瓦斯日報》(The Oil and Gas Journal)記者馬瑞(F. F. Murray)訪問,他表示船上擠滿因美國排華政策而返鄉的2,000名左右華工,當一名死在途中的華人遺體將海葬時,「華人由各個角落湧上甲板,擠在欄杆邊憤怒地高聲抗議。屍體終被拋入海中,揚起一片浪花,他們大聲齊嘆『哇!』(wagh),就結束了這段插曲,默默地回到各自的角落,彷彿沒有什麼事發生過似的」。這篇訪問刊於該報1931年10月1日,篇名〈一八七七年在清國鑽油的提塔斯維爾人〉(Titusville Man Drilled in China in 1877)。 2. 絡克提到的華工,曾是淘金客、鐵路工,或洗衣工,但隨著1869年貫穿東西海岸的鐵路竣工;70年代初期加州金礦瀕臨枯竭;舊金山股市崩盤;銀行倒閉等,造成美國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大增。絡克、簡時肯千里迢迢到台灣打工,可能與當時工作難找有關。美國各政黨高喊「黃禍!」「華人滾回去!」等口號,其中最偏激的是梁啟超在〈記華工禁約〉乙文提到的「加州工人黨」領袖丹尼斯.奇亞尼(Dennis Kearney),他在舊金山港口西側沙地(sandlots)成立該黨,故又被稱作「沙地黨」,所推動的著名排華運動也因此被稱為「沙地運動」(the sandlots campaign)。
10月4日 改搭「東京瑪利亞號」(Tokio Maria)、原來的美國輪船「紐約號」(Old New York)離開橫濱。6日抵神戶(Kobe, 原文記為Kabu)。 October 4: Left Yokoma on the Tokio Maria (Old New York) arrived at Kabu on the 6th. 註: 1. 「紐約號」原屬「美國太平洋郵輪公司」(the Pacific Mail Steamship Company),1874年(同治十三年)日本發動「台灣出兵事件」(即「牡丹社事件」),原已承租這艘噸位龐大、載量可觀的輪船當運兵、載補給品之用;但當時堅決反對日本攻台的英國駐日公使巴夏禮(Harry S. Parkes)向美國駐日公使平安(John A. Bingham)施壓,促使平安下令禁止該船租與日本。絡克的日記透露該船至遲在1877年已改掛日本旗幟了。 2. 另外,他使用Tokio而非Tokyo稱東京,是當時的慣用法;隨日軍來台、採訪牡丹社事件的《紐約前鋒報》記者豪士(Edward H. House)在《征臺紀事》(The Japanese Expedition to Formosa)(1875)書中,也使用Tokio稱東京。
10月6日 由神戶赴京都(Kyoto, 原文用Kiota)。 October 6: Went to Kiota.
10月7日 返回神戶。 October 7: Went back to Kabu.
10月8日 凌晨4點,船離神戶,航經[本州、四國間]風景秀麗的[瀨戶]內海。 October 8: Left Kabu 4 A M Went through the inland sea beautiful scenary (scenery). 註: 「風景」應拼為scenery.
10月10日 船抵[九州]長崎(Nagasaki, 原文為Nagasaka)。上岸參觀該城。 October 10: arrived at Nagasaka went on shore & looked through the town.
10月11日 [在日本前後停留8天,改搭一艘清國船]離開長崎[航向上海]。 註: 據絡克晚年接受訪問表示,離開長崎時搭乘的是清國船。
10月13日 下午4點,抵達上海。在這個古都滯留一個月(按前後33天,至11月14日離開),到處蹓躂、聽戲,參觀所有的名勝古蹟。
October 11: Left Nagasaka and arrived at Shanghai on the 13th 4 P M stayed in Shanghai one month went to through the old city to Chinese thetre & all the places of interest. 註: 1. 根據吉登獅(Paul Giddens)1940年訪問絡克,他與簡時被安排住在上海第一流的亞士都飯店(the Astor House);每天由唐景星(Dick Sine)、布郎(Robert Morrison Brown)輪流陪伴,四處觀光、看戲、採購、上館子,到最後「看到中國菜就想吐」。 2. 一位同船到上海的《芝加哥論壇報》(the Chicago Tribune)記者告訴他們,他也要與朋友到「獵頭族」(head-hunters)居住的台灣深山採訪。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台灣居然有可怕的獵頭族。加上,在上海又看到一場遊行,行列中有人手持據稱是台灣原住民專用來砍下人頭的大矛斧,使得兩人頭皮發麻。簡時一度打退堂鼓,不去台灣了;但絡克卻執意前往履約。由於不到台灣可是要賠償已花的巨額旅費,簡時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乖乖地照約行事。可惜絡克未書明該記者名字;據現有資料,似乎也沒有這號人物來台採訪。待查。 3. 唐景星(廷樞)(Dick Sine),廣東人,幼入「馬禮遜學堂」(the Morrison School),與容閎同窗共讀,未赴美國當小留學生,1863年進怡和洋行(Jardine, Matheson & Co.)當譯員,後升至總買辦,因此致富。1873年出任改組為商辦的「輪船招商局」總辦。1877年,福建巡撫丁日昌(1823~1882)為開發台灣石油,商得同鄉好友唐景星協助。唐乃透過在美照顧小留學生、兼任駐美副公使的容閎(Yung Wing,1828~1912)幫忙;1875年容閎娶美國太太Mary L. Kellogg(1851~1886),遂請內兄(或內弟,待考)凱洛(E. W. Kellogg)到油鎮聘僱簡時、絡克兩位鑽油技師,並購買了3萬美金、一式兩套的鑽油設備。 4. 布郎(1846~?)之父老布郎牧師(Rev. Samuel R. Brown, 1810~1880)曾是唐景星、容閎在馬禮遜學堂的校長,該校由1807年抵廣州傳教的英國傳教士馬禮遜(Robert Morrison, 1782~1834)在澳門所創;為紀念創辦人,老布郎乃以Robert Morrison當作兒子的名。出生於香港的小布郎從羅杰斯學院(Rutgers College)畢業後,返華做生意,後入九江海關擔任一等鈐字手(tidewaiter),1875年唐景星把布郎調到上海,成為他個人的特別助理。布郎約於1877年6月左右,曾赴美與簡時、絡克簽署聘僱草約(已散佚)。有趣的是,絡克於1878年底返美,詢問外祖父,發現在遠東鼎鼎大名的馬禮遜牧師居然是外公的Cousin(堂或表兄弟),換句話,絡克要喊他舅公。世界真小。 5. 馬禮遜為英國人,倫敦佈道會(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牧師,1815年為了傳教,在麻六甲創辦、主編近代第一份中文報刊《察世俗每月統計傳》(Chinese Monthly Magazine);1833年,在廣州創辦近代最早的中文雜誌《東西洋考每月統計傳》(Eastern-Western Monthly Magazine);1841年,創辦香港首份英文報刊《香港公報》(Hongkong Gazette);並曾為英文《廣東紀錄報》(Canton Register)、《中國文庫報》(Chinese Repository)執筆,堪稱近代中國新聞史的開創者之一。早期洋人稱玉山(又稱八通關山) “Mount Morrison”, 據云係為彰顯他的貢獻而命名。根據W. Campbell(可能是甘為霖)的說法,係1844年英國Admiral Collinson為紀念1807來華傳教的馬禮遜牧師(Rev. Robert Morrison)而命名。1897年(明治三十年)明治天皇頒旨,將台灣最高峰玉山更名為「新高山」。W. Campbell, Mount Morrison, Formosa, The Chinese Recorder, Vol. 26, No. 7, pp. 333-334, also in: 張秀蓉(Chang Hsiu-jung)編, A Chronology of 19th Century Writings on Formosa, pp. 377-379.
10月23日 將一箱禮物託交「貓頭鷹巢號」(Calio Owl)輪船運送回家。 October 23: sent a box home on the ship Calio Ow. 註: 1. 11月2日絡克在寫給妹妹的信中稱,「花美金150元,買下一套鍋、碗、瓢、鏟、火爐樣樣齊全的廚具;(未寫價錢的)兩張床鋪」。可以想見,他們應是在上海的大百貨公司採購的;有趣的是,這些洋玩意擺在苗栗山區油井附近廟中、工寮內,不知呈現出什麼畫面? 2. 他們在上海滯留前後33天之因,除了鑽油機器尚在途中;最主要是推動台灣各項新政建設的丁日昌,恰於8月中旬奉准「回籍養痾」,巡撫職暫由布政使葆亨代理,丁於1878年春短暫回任,旋於5月正式卸任,由吳贊誠接任福建巡撫。值此政壇動盪之際,加上閩浙總督何璟向以保守、反對新政著稱,所於唐景星可能在等候上級是否支持繼續鑽油的新指示,使得兩位老美傻等,也因此除了血拼(shopping)、看戲、觀光之外,無新鮮事可做,日記因此空白許多天。
11月14日 搭乘「大禹輪」(?,Thayew)離上海、赴福州。
11月16日 上午7點,抵達馬尾兵工廠(arsenal, 原文為arsinal),與Mr. Healand同住。 November 14: Left Shanghai on the steamer Thayew for Foochow on the 16th 7 A M stopped at the arsinal (arsenal) with Mr. Headland. 註: 馬尾兵工廠於1866年由左宗棠所創設,與馬尾造船廠、船政學校屬同系統。當時洋人稱馬尾造船廠為 “Pagoda Anchorage”, 係因附近山坡有座高聳寶塔。
11月17日 [搭船沿閩江]上溯到福州市,與黑吉先生(Mr. Hedge)共進午餐,他還介紹新罕布夏州蘭卡斯特來的羅杰斯醫生(Dr. Rogers)與我們認識。回兵工廠。晚間接到[署]福建巡撫葆亨的邀請函。 November 17: went up to Foochow City took tefin with Mr. Hedge was introduced to Dr. Rogers from Lancaster N H went back to arsenal in the evening received an invitation to visit His Excellency Bow the Governor at Foochow.
11月18日 星期日。赴福州見巡撫。先搭蒸氣拖船上行13哩,再改坐轎子走6哩,與巡撫(governor, 原文為govinor)共進午宴。宴畢,照原路回到河邊,等候漲潮搭舢板船時,看到一具死嬰順流漂下。使喚替我們買到麵包的童僕再去買雪茄,晚間7點,他買回雪茄。8點半,返抵兵工廠。 November 18: Sunday went to Foochow to visit the govinor (governor) went up the river on steam tug 13 miles then went back to river while waiting for tide took ride in sampan see dead baby floating down the river sent boy after cigars brought us bread sent him back 7 got cigars got back to the arsenal half past eight P M.
11月19日 與Mr. Hailand(可能即是前述的Healand)在兵工廠區散步。下午,將行李先送上清國海軍砲船。 November 19: went through the arsinal (arsenal) took walk with Mr. Hailand in the afternoon sent baggage board Chinese gun boat.
11月20日 凌晨4點半,被苦力(cooley, 應為coolie)叫醒,他說編號第九號的靖遠輪(Tsing-Young, No. 9)即將啟航。趕緊上船,但直到早上8點,船才離岸航往福爾摩沙(Formosa)台灣府(Tia-wun-foo)。下午3點,風浪太大,灣靠(閩江口、馬祖南竿西南)尖峰島(Sharp Peak Is., 又名川石島,原文記為heigh head)。 November 20: Cooley (Coolie) came & woked (woke) us to go on board (half past four A M) say (said) that the Tsing-Young (No 9) was going to leave went on board but they did not start until 8 A M for Tia-wun-foo (Taiwanfu or Taiwnafoo) Formosa. 3 P M anchored at heigh head on account of bad wether (weather). 註: 正確拼法:cooley→coolie; woked→woke; say→said; Tia-wun-foo→Taiwanfu or Taiwnafoo; wether→weather。以下如原文拼法有誤,直接在文中該字後括號內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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