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下)
作  者╱
(清)紀昀
出版社別╱
五南
書  系╱
中國經典
出版日期╱
2023/08/24   (3版 2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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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
978-957-11-9230-7
書  號╱
8R60
頁  數╱
432
開  數╱
20K
定  價╱
280 (特價 221)



與《聊齋誌異》齊名的文言小說,看清代大文人紀曉嵐說鬼故事

  《閱微草堂筆記》是清代紀昀所著的五種筆記小說集的總名,包括《灤陽消暑錄》六卷、《如是我聞》四卷、《槐西雜志》四卷、《姑妄聽之》四卷、《灤陽續錄》六卷,是清代文言小說的代表作之一,與蒲松齡的《聊齋誌異》並稱,風行一時。
  本書是紀昀晚年的作品,那時的他已是見識多廣,學問有成,賓朋眾多的人,於是「追錄見聞,憶及即書」(《灤陽消暑錄》序),加以「友朋聚集,多以異聞相告」(《槐西雜志》序),紀昀也予以記錄。由於故事的來源是多方面的,因而內容顯得豐富多彩,精粗雜陳:既有上層社會的故老遺聞,也有下層百姓的曲巷瑣談,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揭示了社會的種種矛盾,顯現了各個階級及人物的善行與惡跡。

紀昀,字曉嵐,生於清雍正二年六月,卒於嘉慶十年二月,河北省獻縣人。出生在一個世代書香之家,31歲中進士,繼授編修。乾隆三十三年,因捲入虧空案,被發配到新疆,佐助軍務。後召還,受命為《四庫全書》總纂官。紀曉嵐性格幽默,與乾隆君臣之間,有許多軼事流傳下來。

下冊
卷十一 槐西雜志【一】(七十六則)
卷十二 槐西雜志【二】(六十八則)
卷十三 槐西雜志【三】(八十一則)
卷十四 槐西雜志【四】(六十一則)
卷十五 姑妄聽之【一】(五十七則)
卷十六 姑妄聽之【二】(五十四則)
卷十七 姑妄聽之【三】(五十二則)
卷十八 姑妄聽之【四】(五十則)
卷十九 灤陽續錄【一】(二十九則)
卷二十 灤陽續錄【二】(二十四則)
卷二十一 灤陽續錄【三】(二十四則)
卷二十二 灤陽續錄【四】(二十二則)
卷二十三 灤陽續錄【五】(二十六則)
卷二十四 灤陽續錄【六】(十八則)
附紀汝佶六則

金瓶梅(上)
紅樓夢(上)
紅樓夢(下)
儒林外史
搜神記
三國演義(下)




卷十一  槐西雜志【一】 (七十六則)

余再掌烏台,每有法司會讞事,故寓直西苑之日多。借得袁氏婿數楹,榜曰:「槐西老屋」。公餘退食,輒憩息其間。距城數十里,自僚屬白事外,賓客殊稀。晝長多暇,晏坐而已。舊有《灤陽消夏錄》、《如是我聞》二書,為書肆所刊刻。緣是友朋聚集,多以異聞相告。因置一冊于是地,遇輪直則憶而雜書之,非輪
直之日則已。其不能盡憶則亦已。歲月駸尋。不覺又得四卷,孫樹馨錄為一帙,題曰《槐西雜志》,其體例則猶之前二書耳。自今以往,或竟懶而輟筆歟,則以為《揮塵》之三錄可也;或老不能閒,又有所綴歟,則以為《夷堅》之丙志亦可也。
壬子六月,觀弈道人識

鬼夫計報施
《隋書》載蘭陵公主死殉後夫,登于《列女傳》之首。頗乖史法(祖君彥《檄隋文》稱蘭陵公主逼幸告終。蓋欲甚煬帝之惡,當以史文為正)。滄州醫者張作霖言:其鄉有少婦,夫死未週歲輒嫁。越兩歲,後夫又死,乃誓不再適,竟守志終身。嘗問一鄰婦病,鄰婦忽瞋目作其前夫語曰:「爾甘為某守,不為我守何也?
」少婦毅然對曰:「爾不以結髮視我,三年曾無一肝鬲語,我安得為爾守!彼不以再醮輕我,兩載之中,思深義重,我安得不為彼守!爾不自反,乃敢咎人耶?」鬼竟語塞而退。此與蘭陵公主事相類。蓋亦豫讓「眾人遇我,眾人報之;國士遇我,國士報之」之意也。然五倫之中,惟朋友以義合:不計較報施,厚道也;
即計較報施,猶直道也。兄弟天屬,已不可言報施;況君臣父子夫婦,義屬三綱哉。
漁洋山人作《豫讓橋》詩曰:「國士橋邊水,千年恨不窮;如聞柱厲叔,死報莒敖公。」自謂可以敦薄俗,斯言允矣。然柱厲叔以不見知而放逐,乃挺身死難,以愧人君不知其臣者(事見劉向《說苑》),是猶怨懟之意;特與君較是非,非為君捍社稷也。其事可風,其言則未協乎義。或記載者之失乎?

王金英為詩
江寧王金英,字菊莊,余壬午分校所取士也。喜為詩,才力稍弱,然秀削不俗,頗近宋末四靈。嘗畫藝菊小照,余戲仿其體格題之,有「以菊為名字,隨花入畫圖」句,菊莊大喜。則所尚可知矣。撰有詩話數卷,尚未成書,霜凋夏綠,其稿不知流落何所。猶記其中一條云:江寧一廢宅,壁上微有字跡。拂塵諦視,乃絕
句五首。其一曰:「新綠漸長殘紅稀,美人清淚沾羅衣。蝴蝶不管春歸否,只趁菜花黃處飛。」其二曰:「六朝燕子年年來,朱雀橋圮花不開。未須惆悵問王謝,劉郎一去何曾回。」其三曰:「荒池廢館芳草多,踏青年少時行歌。譙樓鼓動人去後,回風裊裊吹女蘿。」其四曰:「土花漠漠滿頹垣,中有桃葉桃根魂。夜
深踏遍階下月,可憐羅襪終無痕。」其五曰:「清明處處啼黃鸝,春風不上枯柳枝。惟應夾溪雙石獸,記汝曾掛黃金絲。」字極怪偉,不著姓名,不知為人語鬼語。余謂此福王破滅以後前明故老之詞也。

節孝祠夢婦
董秋原言:昔為鉅野學官時,有門役典守節孝祠,即攜家居祠側。一日秋祀,門役夜起灑掃,其妻猶寢。夢中見婦女數十輩,聯袂入祠。心知神降,亦不恐怖。忽見所識二貧媼亦在其中,再三審視,真不謬。怪問其未邀旌表,何亦同來。一媼答曰:「人世旌表,豈能遍及窮鄉蔀屋?湮沒不彰者,在在有之。鬼神愍其荼
苦,雖祠不設位,亦招之來饗。或藏瑕匿垢,冒濫馨香,雖位設祠中,反不容入。故我二人得至此也。」此事頗創聞,然揆以神理,似當如是。又獻縣禮房吏魏某,臨終喃喃自語曰:「吾處閒曹,自謂未嘗作惡業;不虞貧婦請旌,索其常例,冥謫如是其重也。」二事足相發明。信忠孝節義,感天地動鬼神矣!

真鬼嚇倒假鬼
族叔行止言:有農家婦,與小姑並端麗。月夜納涼,共睡檐下。突見赤髮青面鬼,自牛欄後出,旋舞跳擲,若將搏噬。時男子皆外出守場圃,姑嫂悸不敢語。鬼一一攫搦強污之,方躍上短牆,忽嗷然失聲,倒投于地。見其久不動,乃敢呼人。鄰里趨視,則牆內一鬼,乃里中惡少某,已昏仆不知人事;牆外一鬼屹然立,
則社公祠中土偶也。父老謂社公有靈,議至曉報賽。一少年啞然曰:「某甲恆五鼓出擔糞,吾戲抱神祠鬼卒置路側,使駭走,以博一笑;不虞遇此偽鬼,誤為真鬼驚踣也。社公何靈哉!」中一老叟曰:「某甲日日擔糞,爾何他日不戲而此日戲之也?戲之術亦多矣,爾何忽抱此土偶也?土偶何地不可置,爾何獨置此家牆
外也?此其間神實憑之,爾自不知耳。」乃共醵金以祀。其惡少為父母舁去,困臥數日,竟不復蘇。

狐突祠與糊塗祠
山西太谷縣西南十五里白城村,有糊塗神祠,土人奉事之甚嚴。云稍不敬,輒致風雹。然不知神何代人,亦不知何以得此號。後檢通志,乃知為狐突祠,元中統三年敕建,本名利應狐突神廟。「狐」「糊」同音;北人讀入聲皆似平聲,故「突」轉為「塗」也。是又一杜十姨矣。

石中物象
石中物象,往往有之。姜紹書《韻石軒筆記》言見一石子,太極圖相似。猶紋理旋螺,偶分黑白也。顏介子嘗見一英德硯山,上有白脈,作「山高月小」四字,炳然分明;其脈直透石背,尚依稀似字之反面,但模糊散漫,不具點畫波磔耳。諦視,非嵌非雕,亦非漬染,真天成也。不更異哉。
夫山與地俱有,石與山俱有,豈開闢以來,即預知有程邈隸書歟?即預知有東坡《赤壁賦》歟?即曰山孕此石,在宋以後。又誰使仿此字,誰使題此語歟?然則天工之巧,無所不有,精華蟠結,自成文章,非常理所可測矣。世傳河圖洛書,出于北宋,唐以前所未見也。河圖作黑白圈五十五,洛書作黑白圈四十五。考孔
安國《論語注》,稱河圖即八卦(孔安國《論語注》今已不傳,此條乃何晏《論語集解》所引)。是孔氏之門,本無此五十五點之圖矣,陳摶何自而得之?至洛書既謂之書,當有文字,乃亦四十五圈,與河圖相同,是宜稱洛圖不得稱書。繫詞又何以別之曰書乎?劉向、劉歆、班固並稱洛書有文,孔穎達《尚書正義》並
詳載其字數(《洪範》初一曰五行一章疏曰,《五行志》全載此一章,云此六十五字皆洛書本文。計天言簡要,必無次第之數。初一曰等二十七字,是禹加之也;其敬用農用等一十八字,大劉及顧氏以龜背先有總三十八字,小劉以為敬用等皆禹所敘第,其龜文惟有二十字云云。雖所說字數不同,而足見由漢至唐,洛書
無黑白點之偽圖也。)觀此硯山,知石紋成字,鑿然不誣,未可執盧辨晚出之說(明堂九室龜文,始見北齊盧辨《大戴禮注》。朱子以為鄭康成說,偶誤記也),遂以太乙九宮真為神禹所受也(今術家所用洛書,乃太乙行九宮法,出于《易緯•乾鑿度》,即《漢書•藝文志》所謂太乙家,當時原不稱為洛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