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醫師鮭魚返鄉
作  者╱
鄭瑞雄
出版社別╱
書泉
書  系╱
康健生活系列
出版日期╱
2014/10/01   (1版 1刷)
  
即日起五南舊官網僅提供書籍查詢,如欲購書,請至五南新官網 https://www.wunan.com.tw/
I  S  B  N ╱
978-986-121-941-7
書  號╱
4908
頁  數╱
336
開  數╱
20K
定  價╱
280


在臺灣醫療界尚未健全的六、七○年代
許多醫科學生在畢業後前往美國發展
鄭瑞雄醫師即是其中一人
以病理科為專業的鄭醫師
特別集結行醫數十年的經驗及個人生活收穫
在本書中與大家分享
本書分為行醫經驗、診治觀點、成長歲月與生活點滴、生活雜談等四章。
在行醫經驗中,分享選擇病理科當飯碗的源由,以及在美國、沙烏地阿拉伯、臺灣的行醫經驗。在「診治觀點」裡,從病理科角度,分享病理切片的重要性及存在價值,並帶讀者認清腫瘤標記的真正用途。在「成長歲月與生活點滴」裡,回顧成長的每個重要階段,以及生命中占舉足輕重地位的至親們。在「生活雜談」中,則分享他對釣魚及動物標本製作的熱愛,還有他在沙烏地阿拉伯生活的點滴回憶。
※推薦文
推薦序
羅東聖母醫院院長 陳永興

鄭瑞雄醫師是我們羅東聖母醫院最年長的醫師,他本來已退休在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沒想到當我們到處尋找病理科醫師不著而深感苦惱時,朋友介紹他給我時說:「鄭醫師是你們高醫畢業的學長,在美國,在台灣的和信醫院都作病理,表現很優秀,不過年紀有些大了,你們要不要考慮考慮…」當時想病理科年紀愈大愈有經驗,只要他身體還OK,應該可以再作幾年吧!就請他來醫院參觀,遊說他重操舊業,把人生最後的黃金時段奉獻給聖母醫院,我說義大利神父、修士、修女還有外國醫師都來台灣奉獻一輩子,死了還埋在羅東郊外的山上,比台灣人還要愛台灣。他聽了之後大概有受到感動,又看我很努力募款籌建老人醫療大樓,要為台灣的老人家服務,就問我說:「我若回來服務,將來老了,生病可以住到聖母醫院的加護病房、護理之家、安寧病房嗎?」我說:「沒問題,連後事都幫你處理,也不用麻煩你在美國的兒孫啦!」他聽了很高興,就這樣和鄭夫人一起鮭魚返鄉、資源回收、重操舊業、開創黃金歲月有意義的人生了!

     鄭醫師主持我們羅東聖母醫院的病理業務,報告又快又準確,教學又認真又精彩,頗獲全院醫師同仁讚賞。他的人緣又好,不只和護理同仁、行政同仁打成一片,甚至連工友、清潔的歐巴桑都喜歡他;因為他很幽默又善於認人,連羅東鎮上小攤販、菜市場賣魚賣肉的老兄或小姐也都和他混得很熟,我常打趣說他可以當我們聖母醫院的康樂委員會召集人。他也是聖母醫院羅東達人,問他哪裡買得到鱔魚?哪裡有好吃好玩的,他都可以帶路呢!我因為請醫師很困難,到美國鼓勵退休後的台灣醫師返鄉服務,有好幾條返鄉的鮭魚現在真的投入我們的工作行列,鄭醫師可以說是起了帶頭作用,也作了最好的示範,讓海外遊子返鄉奉獻的美夢得以成真,我很感謝他對聖母醫院和台灣故鄉的貢獻。

     鄭瑞雄醫師除了病理專業的表現一流,同時又多才多藝,他善於料理,作得一手好菜,有時會下廚辦桌,招待醫師同仁品嘗美食;他又精於標本製作,送我好幾隻魚類、鳥類、飛鼠的標本,放在我辦公室每每引起來賓驚奇的眼光讚嘆不已;他也精通日語和台灣民謠,又懂得博奕之道;他到過許多地方接觸不同的文化見聞頗廣;他生下天才兒童,對小孩子的資優教育和別人有不同體驗,如今又增添異國成長的孫兒、女,人生經驗豐富;所以讀鄭醫師的文章非常有趣,不像讀專業論文般枯燥乏味,我相信讀者朋友一定會和我有所同感。故樂於向大家推薦!

     最後,我還是藉此機會向鄭瑞雄醫師表達深摯的謝意,也感謝上帝美好的安排(雖然鄭醫師在書中說他沒碰見鬼,所以也不信神),讓鄭醫師在他的醫療專業最後旅程是落腳在羅東聖母醫院,讓我們有機會共渡人生美好的時光,也共同為台灣社會和偏遠地區病患作出應有的奉獻,阿門!


鄭瑞雄
屏東縣林邊鄉人,1964年畢業於高雄醫學6院醫科。1966年赴美接受病理專科訓練, 並在明尼斯達大學研究所進修。1972年在威斯康辛州立醫學院當助理教授。1978年搬去印弟安那州蓋瑞城Methodist Hospital當病理主治醫師,兼Rush Medical School臨床副教授。1985年去沙烏地阿拉伯Kingfisher Specialist Hospital當二年顧問醫師。1987年回美國拉斯維加斯,當內華達醫學院附屬醫院病理專科醫師,兼內華達大學醫學院臨床教授。1999年回台灣和信醫院當病理主治醫師,退休後回美國,2010年又回羅柬聖母醫院當病理專科醫師。
在美國期間,通過解剖病理、臨床病理專科考試,並有皮膚病理及生化病理次專科執照。在台灣俱有解剖病理及臨床病理專科執照。

1行醫經驗
•選病理科當飯碗
•屍體解剖
•六、七○年代到美國發展的臺灣醫師
•憶沙京利雅德行醫兩年
•回和信治癌中心服務
•美國的醫療和臺灣有什麼不同
•職業生涯的終點站──羅東聖母醫院
2診治觀點
•臨床病理醫師應該要做的事
•從病人的安全談起
•談檢驗危機值和病人的安全
•談外科病理的品質
•病理切片再確認有助病人安全
•減少細胞診斷的錯誤
•高科技時代傳統的解剖
•高科技時代的醫學還是需要病理解剖
•腫瘤標記不是用來做癌症早期診斷   
•CA 19-9 的迷思:一個受血型影響的腫瘤標記
•對肝癌的認識
•不吸菸也會得肺癌
•西醫對另類醫療應有的態度
•中草藥可能的不良反應
•喝牛奶的迷思
3成長歲月與生活點滴
•我的父親
•母親與外婆
•小學及中學的日子
•高醫生活點滴
•金門當兵那一年
•退伍後出國前
•從沙漠搬到另一個沙漠
•兒子的心聲
•生死一瞬間
4生活雜談
•釣魚
•老人與海
•我如何變成動物標本製作家
•一隻雉雞
•賭城拉斯維加斯
•給賭客些許忠告
•面紗內外
•沙烏地阿拉伯的婚姻
•斷頭廣場看斬刑
•南非旅遊記
•有緣千里來相逢
•談臺灣民謠
•談禁歌
附錄—已發表之英文學術文章

論語情:為你搭
起《論語》與日
常生活的橋梁
認識妥瑞症:找
出誘發因素,遠
離抽動症狀 (
限中國大陸以外
地區銷售)
論語腦:為你開
啟《論語》與腦
科學的新世界
季氏八極拳(含
示範影片)
把善良留給善良
:一位駐外人員
的心路歷程
信任「放在」錯
誤的對象:揭開
詐騙集團真實手





選病理科當飯碗
我到美國的第一年,是當實習醫師,內外科輪流各四個月,小兒科、婦產科各兩個月。我的第一輪是小兒科,沒有那麼忙,這也剛剛好,讓我慢慢適應環境,到底東西文化和語言是不同的。英語算是我中學時代的強項,加上高中時參加英語查經班,有機會和加拿大牧師接觸,練習英語會話,所以語言障礙較小。但是參加討論會時,美國人講得太快,還是沒辦法完全聽懂。
第二輪是內科,忙得幾乎不能透氣,三天值一班。每逢值班,整晚都沒辦法睡,隔天沒休息照常上班,一個月下來,我已神經兮兮了。那時候要接太太過去,必須有第二年的合同,所以要趕快決定在實習醫師結束後,要做什麼專科醫師,開始為第二年的合同做打算。
因為內科值班,使我嘗到當臨床醫師的苦頭,我決定選晚上可以不值班的科目,同事們告訴我,那非病理科莫屬。學生時代學一年病理,根本不知道病理是什麼?做了一番研究後,知道病理要做屍體解剖。很多人看到屍體都已經毛骨悚然了,更何況又要解剖,心裡有點毛毛的。和內科主任商討後,他建議,我的病人往生後若有病理解剖,就親自去解剖室看看。看了兩、三次解剖後,我知道病理是在求真相,找死因,和死前治療做比照,以求改進,是醫學進步的引擎。我了解什麼是病理科後,就不顧解剖時的氛圍,毅然決然選擇病理科當終生的飯碗。事隔至今已將近半世紀,如果一切能從頭來,我還是要選病理科,一點也不後悔。
決定選擇病理科後,我就開始申請第一年的住院醫師。我同班同學張簡俊一,在紐約的Jamaica Hospital當住院醫師,經他的推薦,我很快就拿到了合同。我高興的將合同寄回臺灣,讓太太辦理出國事宜,一切都很順利,她十一月中旬就出國了。
有太太在身邊,不再那麼寂寞,有時間一起去公園散步或港邊釣魚,日子好過些。但值班還是很累,曾經累倒住院三天,說是神經衰弱,又意外發現肺有鈣化,為了要排除活性結核病的可能,送我去結核醫院做檢查,一切沒事後才回去上班。
一年的實習醫師生活終於熬過去了,我在七月一日搬到紐約上班。一個星期要做一、兩個解剖,那是第一年住院醫師的任務。在那裡,晚上不必值班,閒暇時有老同學聊天訴苦,日子好過多了。張簡的太太是我太太台南女中的同學,我倆備受他們的照顧。但是好景不常,張簡要轉換跑道,隔年一月,就要去附近的榮民總院當內科住院醫師了。同學要離開,我又覺得這家醫院的訓練不夠理想,也想換個較好的醫院,開始申請第二年住院醫師的工作,很快就有著落,決定第二年搬去匹茲堡的Allegheny General Hospital。
時間過了半年多,我們有了孩子,給他取名鄭介民,英文名叫Kemin。我們當了父母親後,生活重點就放在孩子身上。
此時,我的工作觸礁,女老闆要我簽第二年合同,我告訴她,第二年我不再續約了。跑掉了張簡,又聽到我要離開,她怒氣衝天,告訴我說:「既然要離開,就馬上離開。」我很害怕,打電話給匹茲堡的未來老闆,告訴他事情的原委,要求是否可以讓我早一點過去。他說:「為了你的將來著想,最好待在那裡做完一年。」他又說:「你有一年合同,她有義務讓你做完一年。她若真的要逼你走,就告訴她,你要向醫學會申訴。」有了未來老闆的指導,我就有了勇氣。我跟女老闆說:「妳要我走可以,按照合同,妳必須付給我剩下四個月的薪資,否則我要向醫學會提告。」她的威脅無效,惱羞成怒,把我派去就近的醫學中心做核子醫學。本來核子醫學是第三年才去的,但她說她不要再看到我,就提早送我出去。四個月過後,我平安無事的離開了紐約市。
匹玆堡的醫院較大,住院醫師的訓練也較紮實。我那裡遇到了高醫學長許日章,是骨科的住院醫師。一年後,同班同學林英作也加入了我們的陣容。在匹茲堡的日子快樂多了,我們又有了老二鄭逸民,英文名字叫Stephen。
病理做了二年,知道病理分解剖病理及臨床病理。解剖、外科切片及細胞學抹片檢查是屬於解剖病理。在匹玆堡的醫院,臨床病理較弱。我跟老闆商量,他告訴我,明尼斯達大學的臨床病理很好,並鼓勵我申請。有了他的推薦信,我就被接受了。另一個去明尼斯達大學的原因是,去那邊身兼二職;一邊是住院醫師,另一邊是當研究生。我們去美國的簽證是交換簽證(exchange visa),五年訓練完畢就要回臺灣。那時臺灣政治不安定,不想回去,就想找一所學校當避風港。
我要搬家前,請老闆替我找房子,他叫祕書替我找。祕書替我找了很豪華的兩房公禹,每月租金三百美元。我告訴他,租金太貴,我租不起,因為我的薪水只有四百美元。他要我放心,因為他會給我賺外快的機會。
於是,我搬到明尼斯達的聖堡羅,距離學校及醫院,開車要二十分鐘。老闆每週末都讓我去殯儀館做解剖,每週有一、二個,每個一百美元,不愁租不起。三個月後,我申請的學生宿舍有空位了,就搬去學生宿舍。宿舍也是兩房,雖然小多了,但是每月只付八十美元。另一個好處是,我們住在有家眷的宿舍,孩子們有玩伴。明尼斯達大學是很大的大學,學生有十萬人左右,臺灣去的學生也有兩百多個。彭准南、李界木、洪德生都是同期生。跟我一起修微生物學的侯豐男,拿到博士後回臺,當過中興大學昆蟲系的系主任。
一九七○年,美國總統尼克森開放外籍醫師移民,我們拿交換簽證的那批醫師都可以申請永久居留,我不久就改變了身分。這時,我兩年的臨床病理訓練完成了,病理專科執照也考過了,博士所需的學分也都夠了,我的指導教授問我:「為什麼不找工作?」我告訴他,我想拿到學位後,找一個教職。他說,我不需要博士學位也可以找到教職,他要幫我的忙。經過面試後,果然有人要我了。西雅圖華盛頓大學要聘我當講師,威斯康辛的密爾瓦基州立醫學院要聘我當助理教授,我的學位就半途而廢,搬去威斯康辛了。
從實習醫師到病理專科醫師,我碰到的除了那位女老闆外,都是好人,使我順利完成專業訓練。我也要感激太太的支持,好好照顧孩子,讓我無後顧之憂,專心學習。
屍體解剖
當病理專科醫師的主要工作之一,是做屍體解剖。受完住院醫師訓練後,對屍體解剖已司空見慣。在明尼斯達州當學生時代,因為要賺外快,經常在殯儀館進進出出,對他們如何處理遺體,也看了很多,所以對死也看得很開。在密爾瓦基四年,主要是做生物化學檢查方面,屍體解剖比較少做。從密瓦基搬去印弟安那州的蓋瑞城後,又身兼當湖郡的法醫,幾乎天天都要做解剖。
蓋瑞城是鋼鐵城,是全美國兇殺案件第二高的城市,僅次於底特律。每月月圓時,很多人到外面喝酒狂歡,經常釀成事端,所以槍殺案或酒駕肇事特別多。每一個屍體解剖,政府付給我五百美元,包括出庭去法院作證,一年下來的收入很可觀。每件槍殺案都要出庭,對付那些能狡辯的律師,不是簡單的事。另一個問題是,檢察官約我九點到,有時候等到下午還沒輪到我上庭作證,整天在法院等,浪費時間,其他事情都不能做了。做解剖時,我有位很好的助理,當時八歲大的老二,遇到週末時,常常去當我的第二助手,一點也不畏懼,倒是我太太,有一次要看看她的吃飯錢怎麼來的,進入解剖室待不到一分鐘,就覺得不舒服,後來還是忍耐看完。
美國的審判和臺灣不一樣,他們是由八至十二人組成的審判團來聽審,法官當主持人。通常被告律師及檢察官各自提出證據,經過激烈的辯論後,案件有罪與否,由陪審團來投票決定。陪審團要全部同意,才能定罪。有一人反對時就成懸判。懸判發生時,就要另選陪審團,審判得重新來。陪審團斷定有罪後,才由法官判刑。不像在臺灣由三位法官聽審;一位庭長、一位主審法官及一位陪審法官。三位法官決定一切,較容易受政冶黑手的介入,造成不公不義的判罪。難怪常聽「一審有罪,二審減半,三審豬腳麵線」的烏龍裁判。
陪審的時間長短不一,像數十年前足球員辛普森的殺妻案件,審了將近兩個月,所有的陪審員都要與外界隔離,也不能和外界連絡,包括他們的家屬。當陪審團是美國公民應盡的義務,每兩、三年就會收到信,要你去當陪審團。陪審團的篩檢很嚴格,以前我都告訴他們,我當醫師沒辦法離開職位,都能獲免,現在我已滿七十歲,他們也不要我了,所以我沒有當過陪審團的經驗。
我做的解剖屍體種類應有盡有:自殺、槍殺、車禍、溺水、生蛆、燒成焦的,不勝枚舉。
有一次婦產科醫師用腹腔鏡,要替一位女病人做輸卵管結紮,打二氧化碳進入腹腔後暴斃,解剖是我做的。我小心翼翼,排除二氧化碳栓塞的可能性。病人家屬告婦產科醫師,檢查官要我上法院說明病人的死因。我說,我找不到二氧化碳栓塞的狀況,病人是死於反射性休克的。陪審團一致認為是醫師有疏失,法官判醫師賠五十萬美元了事。
有一群高中生在放學回家途中,不知因何事吵架互相歐打,其中有一位死於現場。彼此沒有武器,我做解剖也沒發現明顯的外傷,但是發現食物卡在氣管。死者雙親不能原諒對方,後來看到我的報告後,知道他們的兒子是被異物嗆死,不是活活被打死,才原諒了對方。
另一位高中生在課外時間打籃球,突然死在球場。我做解剖發現,他患有家族性原因不明的心肌肥大症,我們勸告他的弟弟去做胸部X光檢查,也發現有同樣的毛病,父母親從此禁止他做劇烈的運動,可能救了他一命。
在臺灣,常聽到解剖的靈異事件,法醫楊日松接觸過許多命案,更遇過不少靈異事件,其中最出名的一件是「鬼電話」。一天半夜時,楊日松家中突然電話鈴聲大作。他太太從被窩裡爬出來接電話,之後把話筒轉交給他。楊日松在迷迷糊糊間,聽到對方向他說三峽發生一起命案,請他隔日到現場相驗。而第二天確實在三峽有個案子,不過驗屍回家後,夫妻倆一談,才突然想到他家根本沒裝電話,令兩人寒毛直立。高大成法醫也常在電視上說他碰到的鬼故事。
我做的解剖也有千具以上,但是我多年來未曾碰過一次,所以我到現在都不相信有鬼。有鬼一定就有神,沒見過鬼,叫我怎能相信有神呢?我中學時代,就接觸過牧師,上教會上查經班,聽牧師講道,沒辦法相信上帝的存在。我的小姨子在佛光山當尼姑,後來去英國倫敦大學拿到神學博士,她現在是南華大學的教授,她相信輪迴說。我問她,七十年前臺灣人口只有六百萬,現在有二千三百萬,多出來的一千七百萬是從哪裡來的?她說是從動物輪迴來的。我說,如果輪迴說成立的話,現在人口和動物數目的總和應該和七十年前一樣,但是很明顯的不一樣,她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相信鬼神,我不排斥宗教,宗教都是要教人行善,都是好事,可是我信不下去。我吩咐家人,死後火葬,骨灰不必放靈骨塔,把它散布在大海中就行了。
六、七○年代到美國發展的臺灣醫師
我們從醫學院畢業的年代,臺灣的醫療尚未制度化。除了幾家大醫院外,沒有住院醫師的訓練。那時候,美國又缺乏基層的醫師,向外廣徵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因此當時的臺灣醫學院畢業生對留美趨之若鶩。但美國有些醫院把這些基層醫師當廉價勞工來用,當然有些醫院會真正訓練這些基層醫師,讓他們有學習的機會,變成很好的醫師。我們這些在六、七○年代到美國的那批臺灣畢業的醫學生,現在大部分都退休了,從前往美國到退休,都經過不同的生活階段。
剛去美國是適應時期,要適應不同的美國文化,要學習他們的語言。美國文化和我們截然不同,有些雖然是生活細節,卻會不知不覺被美國人當成笑話。有一天在員工餐廳吃飯,飯後吃香蕉,我把皮剝開後就送進嘴裡,坐在旁邊的護士生拚命地笑,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後來問了老美同事,才恍然大悟。我的同事向我解釋說:「香蕉剝皮後,要放在碟子裡,用刀子切成小塊,再用叉子放進口裡吃。你的吃法很不雅觀。」他更進一步問我:「剝完皮的香蕉像不像男人的生殖器?把香蕉放進口中,像不像『口交』?」天呀!那時候我真是土包子,還不知道有口交那件事呢!
又有一次,我和另一位臺灣去的住院醫師,在醫師休息室聊天,一位老美醫師對他說不客氣的話,他怒氣沖沖要罵回去,但是不知道用英語怎麼罵人,脫口用了臺灣話XX娘罵他,老美莫名其妙,問我:「他說什麼?」我的英語比臺灣同事好一點,我告訴老美:「他要fuck你的母親。」老美笑笑地說:「我媽願意的話,我沒意見。」用三字經罵美國人,他們不痛不癢,還會消遣你呢!罵美國人最難聽的是go to the hell(下地獄)、son of the bitch(狗的兒子)。
美國人的飲食習慣也大不相同,青菜都是做沙拉生吃,有很多人吃不慣。有些蔬菜煮得很爛,好像小時候母親餵豬的菜,一點口味都沒有。吃魚時,把魚頭砍掉,切成魚片,不是炸就是烤,不像我們吃法多端,有清蒸、豆瓣魚、五柳枝等不同做法。他們不要的魚頭,我們把它做成沙鍋魚頭,是宴客的佳餚呢!總之,到美國後,對他們的文化、語言和飲食習慣,都要經過一段時間去適應。